重點摘要

• 中國耽美題材創作自2018年以來，受到中國政府的嚴加打擊，但在2021年以後，正透過外譯大量賣入歐美市場。歐美出版社以「manhua」、「danmei」等標籤大力宣傳中國的漫畫及輕小說，且購買的版權作品以古裝題材居多。
• 中國網路小說平台如「晉江文學網」善於經營版權代理，他們在2019年後積極將作品外譯版權賣到各國，可視為在中國政府嚴加審查之下，另外尋求的一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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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18年中國政府嚴加打擊耽美題材創作以來，原本就遊走在審查灰色地帶的耽美作品已不敢再出現太多露骨情節，且需模糊帶過主角們的關係，才能確在市面上流通。最著名的案例像是2018年傳出耽美知名作家「天一」因為撰寫BL小說而被判刑十年且不得上訴；2019年則傳出人氣作品《天官賜福》（2017開始連載）、《陳情令》（2015年開始連載）的原創小說作者「墨香銅臭」，以「非法出版不納稅」為罪名而被拘留，直到2021年確定假釋出獄，今年（2024）三月墨香銅臭才透過所屬平台「晉江文學城」低調宣布回歸。不只如此，中國政府2021年持續提出「狠批娘砲文化」等評論，使眾多耽美作家、同人漫畫、耽改影視陷入噤若寒蟬的困境——但值得注意的是，他們同時也在海外尋得新的機會。

筆者觀察多國的書店及出版社網站，發現在2021年之後，中國的耽美小說、漫畫作品透過翻譯，正大量地銷往歐美市場。以美加等地區為主要銷售點的「七海娛樂」（Seven Seas Entertainment），是主打日本漫畫、輕小說英譯本的知名出版社，他們在2021年後開始引入大量的中國耽美小說、漫畫英譯本，像是前述墨香銅臭的《天官賜福》小說英文版也在此時開始賣入美國亞馬遜。可以進一步觀察到七海娛樂並以「Manhua」、「Danmei」等標籤在亞馬遜書店上介紹這些作品，並特別創設介紹中國耽美作品的網站。可見來自中國的漫畫或是輕小說作品已經在過往歐美讀者較為熟悉的日本漫畫「manga」之外自成一格，這也代表著這批外譯作品有一定的出版數量。

2023年以來，中國耽美小說及漫畫又更進一步地邁入西語市場，而且應該已取得不錯的成績。像是西班牙的大型漫畫出版社Norma editorial官網中，為中國的BL小說特別獨立出「DANMEI」這個類別；較小型的出版社如「monogatari novels」也另外設置「manhua」類別，商業版圖觸及西班牙及中南美洲西語各國的出版集團Planeta Cómic，則預計在今年出版《天官賜福》的漫畫西文版，同時宣布開發「新manhua線」，意味著將持續買入中國漫畫作品。另一方面，從歐美出版市場所目前發行的耽美作品來看，西方市場對於中國古裝題材的作品具有一定的接受度。

回過頭來看中國耽美作品版權成功邁入歐美市場的受益者，最值得注意的像是網路小說平台「晉江文學城」，這個平台培養出相當多知名的中國耽美小說作者，除了前述的墨香銅臭（為該網站收藏數第一的作者），還有夢溪石（著有《成化十四年》等）、肉包不吃肉（著有《二哈與他的白貓師尊》等，目前已解約），都是作品曾被七海娛樂買入版權的人氣作家。「晉江文學城」的經營模式相當值得注意，根據文學評論月刊《秘密讀者》（2015），他們會與選擇一些點擊率高的作品並與作者簽訂版權代理合約，並經營版權代理，收益由網站分配給作者，若成功授權給其他出版社或影視公司，會由晉江與出版方簽約，版稅則由晉江抽走代理費後再匯入作者帳戶。從其微博及新聞稿來看，晉江文學城在2019年後就跳出港澳臺市場，大幅拓展了旗下作品的海外版權業務，或可視為在中國政府嚴加審查的情勢下，成功開拓的一條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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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在上述歐美出版社的分類中，會將韓國漫畫分類為「manhwa」；中國漫畫分類為「manhua」，兩者有所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