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討論華語音樂如何打入韓國時,我們要先對韓國音樂環境有個基礎了解,才會了解外語音樂進入韓國市場之不易,以及為何標題會說以「借力使力」的方式打入韓國。
韓國音樂市場,看得到,吃不到?
根據IFPI《2021 Global Music Report》 資料,韓國音樂市場規模排名全球第六,2020年營收達882.1百萬美元(約新臺幣265.16億元1),僅次於美國、日本、英國、德國和法國,且營收來自實體CD/DVD和數位串流的比率將近各半(分別為46.4%和51.4%,詳圖表一)。
<span class="g-head">圖表一:全球音樂市場營收及其結構</span>
然而如同我們對韓國民眾的消費印象——他們喜歡、愛用韓國貨,這樣的消費習慣也深刻地反映在當地的音樂偏好中。根據《Korea Music White Paper 2021》的調查,若以語言別來排序韓國民眾對音樂的偏好,他們最喜歡聽的以K-POP(韓國流行音樂,93.0%)為最大宗,其次才是外語音樂如西洋音樂(70.3%)、J-POP(日本流行音樂,6.6%)、華語音樂(2.8%)及其他(2.1%)。透過數據可以明顯看出,外國音樂在韓國除了西洋音樂受到明顯偏愛外,其他外語音樂在當地屬小眾市場——以華語音樂來說,2020年韓國882.1百萬美元的本土音樂市場規模,華語音樂在當地營收占比為2.8%,僅約24.7百萬美元(約新臺幣7.42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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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語音樂較難打入韓國甚至普及,一方面也跟當地主要消費通路係由韓國本土服務商把持有關。 據《Korea Music White Paper 2021》調查,韓國民眾消費音樂的管道約有六成會透過串流服務平臺,另據應用程式分析服務Wise App Retail Goods報告顯示,2022年10月韓國人在Android系統上使用最多(按使用人次)的音樂串流APP,依序為YouTube Music(459萬人)、Melon Music(멜론,454 萬人)、Genie Music(지니뮤직,232萬人)、FLO(플로,149萬人)、Naver VIBE(네이버 VIBE,106萬人),其中Melon Music、Genie Music、FLO跟Naver VIBE都是韓國本土音樂串流服務商,而2022年是YouTube Music使用人次首度超過Melon Music的一年,2020至2021年間Melon Music為韓國音樂串流龍頭。 (詳圖表二)
<span class="caption">1 以2023年1月30日匯率TWD/USD:30.06/1計,以下同。</span>
<span class="g-head">圖表二:2020/10~2022/10韓國Android系統中,音樂串流APP使用人次</span>
但是,除了西洋音樂外,其他外語音樂就沒有機會打入韓國了嗎?倒也未必。文策院去年調查了2021年1月1日起至2022年9月21日間,較受到韓國社群媒體及網站2關注的華語歌手/團體/藝人及受到關注的面向(即《台灣文化內容於南韓社群聆聽調查報告》,以下簡稱為《調查報告》),結果發現有幾種類型較易獲得網路聲量、打開知名度和累積粉絲基礎,這些或許是華語音樂可以參考並有效利用群眾基礎的切入點。
<span class="caption">2 包含Twitter、Instagram、Facebook、YouTube、Naver/Theqoo/Ruliweb/Dc inside等論壇、部落格及評論網站。</span>
其一:影視作品走紅而擴大粉絲基礎
根據《調查報告》,2021年8月,身兼演員及歌手的陳柏霖主演的青春電影《藍色大門》即將在韓國首次上映的消息,由韓國影視新創公司TailorContent(테일러콘텐츠)和電影工作室오성덕在Twitter上分享後,獲得韓國網友熱烈反應,有韓國網友入戲表示「陳柏霖和桂綸鎂一同出席臺灣演員楊祐寧的婚禮 ! 張士豪跟孟克柔的友誼是永遠的 ! 」
或如身兼多種身分的歌手周杰倫,因自導自演的電影《不能說的祕密》將被翻拍為韓國版,且由韓國知名藝人都敬秀(藝名為D.O.)主演的消息一出後,吸引媒體報導及D.O.粉絲分享,連帶提高周杰倫的知名度。
又如近年由歌手/演員轉換為主持人身分的炎亞綸,在2021年11月因主持的YouTube節目《IconiA》訪問韓國知名女團Weki Meki,鮮明的個人特色受到韓國網友關注並在Twitter大量轉發相關訪談推文,有網友留言「炎亞綸一直都很有自信,甚至公開談到臺劇的拍攝環境有多差,以及幕後工作人員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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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影視原聲帶(OST)帶動網路聲量
從《Korea Music White Paper 2021》調查數據來看,韓國民眾對於電影原聲帶(Original Sound Track, 下稱OST)音樂類型的偏好比率為21.1%,僅次於民謠抒情(Ballad)和舞曲(Dance,詳圖表三),亦即韓國882.1百萬美元的音樂市場規模中,OST類型約有186.12百萬美元(約新臺幣55.94億元3),是值得優先考慮的類型市場。
在本次《調查報告》中,表現最突出的案例就是2021年9月在韓國上映並獲得韓國2021年全年度票房第11名的漫威電影《尚氣與十環傳奇》,因林俊傑的〈Lose Control〉有收錄在該電影OST中,且OST內還有許多韓國知名歌手參與,使得韓國網友在關注該OST播放清單時,連帶提升對林俊傑的認識跟關注。
再來就是2022年3月時,電影《月老》因獲選為韓國富川國際影展開幕片而獲得極高關注度,連帶使得演唱電影主題曲〈如果可以〉的歌手韋禮安受到矚目,而後更因韋禮安推出韓文版的〈如果可以〉,引發韓國網友在社群媒體上分享的熱潮。
另外,電視劇《想見你》4在韓國爆紅,該劇集在調查期間於韓國仍有一定熱度,使得主演許光漢公開演唱〈兜圈〉的片段獲得聲量討論,間接使得該曲原唱林宥嘉獲得知名度,甚至有網友表示「我是因為許光漢才喜歡林宥嘉的歌」。
<span class="caption">3 計算方式為以韓國音樂市場882.1百萬美元的營收規模為基礎,乘以OST音樂類型21.1%的比重。</span>
<span class="caption">4 調查期間電影版《想見你》尚未於韓國上映。</span>
<span class="g-head">圖表三:韓國民眾對於各類型音樂偏好比率</span>
其三:在地合作擴大粉絲族群的黃金法則
於《調查報告》中聲量最高的案例是2021年4月,林俊傑和韓國知名樂團CNBLUE主唱鄭容和合作歌曲〈Checkmate〉重新編曲的消息,吸引多家韓國媒體報導及粉絲分享。其實林俊傑跟鄭容和早在2015年就已合作這首〈Checkmate〉,當時林俊傑甚至到韓國參與打歌舞臺,該次表演令韓國網友印象深刻,加上兩人在社群媒體上的互動(如鄭發布合作貼文後,林在底下留言並獲得近七百個愛心),都讓粉絲留下兩人互為好友的印象。
再就是因歌曲〈刻在我心底的名字〉而在韓國聲名大噪的盧廣仲,2022年6月因攜手韓國獨立音樂人The Black Skirts合作歌曲〈Dream Like Me〉,獲得網友關注分享;除了兩位藝術家本身的魅力,也因為防彈少年團隊長金南俊在Instagram上分享這首歌,吸引了世界各地的粉絲來YouTube朝聖,助長了網路聲量。
韓國的網路社群基礎相當龐大:2023年韓國18歲至44歲人口數約有1,848萬人5,而這段年齡層的民眾社群媒體使用率超過八成6,亦即透過社群媒體可以觸及的潛在消費族群至少有1,478.4萬人,加上有盧廣仲〈Dream Like Me〉因網路社群分享助長網路聲量及知名度的成功前例,跟短影音平臺創作者合作進而提高歌手知名度是我們可以思考的策略。<span class="caption">5 資料來源:人口金字塔–南韓在西元2023 年的人口金字塔 。</span><span class="caption">6 資料來源:Statista “Social media user penetration rate in South Korea as of June 2021, by age group”。</span>
其四:參與韓國音樂節打開知名度
如大象體操參加2022年8月仁川搖滾音樂節演出,當年度7月時網友們將貝斯手張凱婷在三年前於韓國表演時曾在舞臺上灌馬格利酒的影片翻出,獲得網路一波討論聲量,而實際演出時,貝斯手演奏的音樂片段引起韓國網友在Twitter上熱烈分享。網友表示「其實唱什麼歌真的忘了,但深深著迷於團員彼此的默契及演出,所以一直重複看著這段影片」。
又如透過文化部「Taiwan Beats」計畫參加弘大音樂節,於2022年9月2日至4日演出的OVDS、noovy、康士坦變化球(KST)等樂團,在解封後的活動吸引韓媒報導,其中noovy前吉他手王碩瀚因為外型陽光備受討論,連帶提高noovy討論聲量。
近年韓國政府積極經營首爾以外城市的音樂節來帶動本地產業,如釜山國際搖滾音樂節、釜山亞洲文化節(Busan One Asia Festival,簡稱BOF)、光州世界音樂節、仁川Pentaport搖滾音樂節(Incheon Pentaport Rock Festival)等皆開放國外樂團報名,期待帶動國內外觀光人潮。如9月初的弘大音樂節是首爾重要的國際showcase活動和K-indie介紹平臺,是國際(屬性較偏)獨立樂團不可錯過的國際音樂節,就有韓國樂迷在弘大音樂節看到KST現場演出後,馬上被圈粉,特地二刷其在弘大音樂節的另一場演出。
結論
韓國音樂市場很大,但韓國民眾偏好本土K-POP和西洋流行音樂,對華語音樂偏好度較低。有幾種狀態的華語歌手/團體/藝人較易受到韓國網友關注,最常見的就是透過影視作品的成功,帶動影視OST以及其演唱者的聲量。我們可以善用臺灣影視作品本身在韓國的知名度及韓國人對OST的偏好來擴大和累積粉絲基礎。
另外,其實不管是哪種文化內容行銷,訴求的都是跟目標市場產生連結,以擴大當地消費基礎並延長文化內容/品牌的生命,而「在地合作」永遠是最直接的連結手法,從林俊傑跟鄭容和之間時隔7年再度合作卻仍獲得極高當地關注的案例便可看出。最後,參加韓國本土音樂節也是樂團打開知名度的絕佳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