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劇的演出元素除了故事之外,還包含音樂、歌詞、舞蹈、服裝、場景、燈光等等,這些元素在成功的音樂劇裡缺一不可,每一項都要完美搭配才能創造最佳的觀眾體驗。像《獅子王》或是《貓》這種以動物為角色的音樂劇,如果缺乏了配合的服裝、舞蹈、場景,則無法準確表達出故事精髓;另外,音樂劇角色唱出的音樂旋律以及歌詞,更是推動情節發展,說明角色人格特質,抒發情緒的重點所在,像《歌劇魅影》裡的男女主角、或是像由瑪丹娜演出的《艾薇塔》,都有自己的專屬歌曲。
上述的這些音樂劇的創作者安德魯・洛伊・韋伯於1948年出生,至今仍然活躍於倫敦劇場。英國的著作權(copyright law)的規定,是創作者在世以及去世70年內期間保護創作者的權利,而以臺灣來說,是規定創作者在世以及去世後50年內,權利受法律保護。也就是說,任一個劇團在今天想要演出上述這些知名作品,皆需要取得原創同意以及適當授權。
倫敦紐約的知名音樂劇,享有全球聲譽,各國劇團爭相取得原創團隊同意進行再製演出,從迪士尼豐厚的授權營收來看,就知道授權的商機無窮。以1997年在百老匯首演的《獅子王》音樂劇來說,根據迪士尼戲劇製作部門透露,至2010年為止,在美國以外地區的演出授權獲得的利潤,就高達22億美金(約新臺幣684億元1)。
<span class="caption">1 以2023年7月13日匯率TWD/USD:31.13/1計。</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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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劇授權的三種形式
如果是一個臺灣的音樂劇製作團隊,想要翻譯英美知名音樂劇由本地演員演出,要怎麼跟原創團隊接洽?首先,是要取得授權。音樂劇授權有三種形式:
第一種是replica,也就是完全授權,再製公司通常必須付出高昂費用向原創團隊取得再製的權利。這樣的再製通常僅就語言部分進行翻譯,再由當地演員演出,在音樂、服裝、布景、舞蹈等各項舞臺呈現上,講求與原始製作一模一樣,對觀眾而言,能夠忠實呈現紐約或倫敦的精良製作,也是買票進場的誘因之一。而為了達到精確的再製,即使科技進步,有影像以及錄音可以參考,還是需要仰賴原始製作團隊的介入指導。
第二種授權方式較為便宜,叫做non replica,也就是僅授權詞曲演出,而再製的劇團必須另請專業人士創作服裝、布景、編排舞蹈等等,以確保最後舞臺演出不侵害原始團隊的權利。
第三種授權方式介於replica以及non replica之間,稱為semi replica,也就是部分授權。再製團隊可以更動的環節並沒有辦法簡單界定,每一個案例都有可能不同,依雙方洽談情形而定。
以工作模式而言,在replica以及non replica的情境中,原創團隊以及再製團隊的關係比較清晰:在replica的再製情境下,除了語言之外,觀眾期待看到相同的演出,原創團隊也會有一定的付出,以確保掛了相同劇名的再製演出具有相同的品質。而non replica則交由再製團隊發揮創意,原始製作團隊不會涉入。
<span class="g-head">音樂劇授權的三種形式比較</span>
英國製作公司如何處理授權
以安德魯・洛伊・韋伯的音樂劇製作公司The Really Useful Group為例,他們為了回覆各方的授權請求,尤其是學校以及業餘團體的非商業演出授權,特別設立了一個網站,讓全球各地的使用者可以迅速聯絡製作公司或是版權代理,並依據自己的預算以及團體屬性,查找適合的節目。以《貓》這齣音樂劇來說,目前只有對於學校、青年團體開放non replica的再製作,The Really Useful Group更強調希望申請團體在服裝、舞臺上發揮創意,創造屬於自己的演出版本。
The Really Useful Group認真地將授權演出視為社會教育的一部分,授權似乎不僅是收取費用,他們也把每次授權當作機會,傳遞戲劇製作的知識以及經驗。像是為了《貓》這齣音樂劇,除了有本來的素材小冊之外,再製團隊也可以購買由紐約的iTheatrics公司製作編輯、專為青少年戲劇團體製作的教案。從網路上的範本裡,可以看到製作公司一步一步從無到有,手把手導引團隊老師以及青少年,拆解音樂劇製作的流程。從前期製作開始,從如何讀劇本、徵選角色有什麼小祕訣、設計舞臺服裝的流程,排練時的工作指引,到進入排練階段的音樂、劇本詮釋、舞臺呈現等等工作細節,都有鉅細靡遺的實況描述。這樣的non replica授權費用不含稅為495英鎊(約新臺幣2萬元2),再加上15%的票房抽成,或是100英鎊(約新臺幣4千元)的票房保底。
另外,如果是在英國本土進行再製,在授權網站上還會介紹配合的樂器行,提供演出時必要的樂器及樂譜租借,為了表現出特定音樂劇的鋼琴音色,也有可付費下載的電子琴外掛軟體。從原始製作團隊對於細節的講究,可見從音樂劇的前置作業到音樂演出指導,已經發展出一條龍的支援系統,讓申請者在支付授權費用的同時,也得到原創團隊的必要協助。
<span class="caption">2 以2023年7月13日匯率TWD/GBP:40.07/1計,以下同。</span>
韓國授權音樂劇
《小王子》與韓方的合作情形
以上述《貓》的例子來說,連看似最不需要原創團隊協助的non replica,原創團隊依舊投入相當資源,協助再製團隊,更不用說是完全授權,或是部分授權了。但原創團隊與再製團隊如何拿捏彼此關係,就看彼此如何事先協議,以及合作默契。
C MUSICAL製作於2022年得到韓國HJ Culture授權,在臺灣推出音樂劇《小王子》,據藝術總監張芯慈表示,韓方提供了許多支援,同時也完全信賴C MUSICAL的專業判斷。像是服裝雖然是按照韓方的原始設計圖,在臺灣剪裁製作,但效果不如預期,最後還是由韓方製作了全部的戲服,再寄送到臺灣提供演出使用,導演及作曲更於首演前來臺協助確認細節;另外《小王子》也有進行校園推廣演出,這部分因為與商業演出的目的不同,也另外請韓方進行授權。
張總監也提到,會選擇引進授權音樂劇的主要考量是品質。一齣音樂劇如果成熟到可以授權,通常已經通過市場測試,品質也有一定的水準,再加上像《小王子》這樣的強大IP,民眾已經熟悉故事以及角色,在票房上較易成功。以韓國來說,基於商業考量,大型音樂劇製作公司如知名的OD Company,專注於製作授權音樂劇,例如《死神筆記本》、《瘋狂理髮師》等等,這些挾帶資本的大型製作在票房上非常成功,《死神筆記本》於2022年的兩檔演出,占據了韓國全年音樂劇票房的第五以及第七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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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而言,從無到有的原創音樂劇需要長期投入資源,進行內容開發,甚至是經由工作坊或試演等方式在劇場裡不斷打磨,方能達到成熟階段。然而票房是否賣座無法預期,品質精良,也不代表觀眾會買單。例如韓國的SEENSEE Company,雖然再製許多賣座的英美授權音樂劇如《芝加哥》、《瑪蒂達》,自己也不斷開發原創音樂劇,最知名的慘賠案例,則是2007年的《Dancing Shadows》。這齣音樂劇改編自韓國劇作家的經典作品,投入380萬美金(約新臺幣1.1億元3),找來倫敦導演編劇合作,也得到2007年的韓國最佳音樂劇大獎。品質沒話說,但票房失利,讓製作公司在當年損失了25億韓圜(約新臺幣6千萬元4)。
<span class="caption">3 以2023年7月13日匯率TWD/USD:31.34/1計。</span>
<span class="caption">4 以2023年7月13日匯率TWD/KOR:0.61/1計。</span>
以韓國成熟的音樂劇市場來說,賣座的大型節目依舊是歐美授權音樂劇,可以看出授權音樂劇確實在票房上有保證,商業操作上風險較小。但韓國業界依舊花時間及金錢,投入原創音樂劇的開發,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跟英美音樂劇原創團隊一般,藉由授權,把市場做大,讓不同地區的人,能傳唱自己創作的故事。或許就如同C MUSICAL製作的張芯慈總監所說,每一個創作人都希望做出觀眾肯定的好作品,授權給別人,可以得到足夠的授權收入,作為新作品的資金以延續創作生命,這也是對於創作者的最好肯定。